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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5章 只想和離的一百六離十五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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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5章 只想和離的一百六離十五天

與戚斐在宮門口分開, 阮亭吩咐馬夫加快速度,靠著車壁,他揉了下眉心, 神色透著懊悔。

他一心牽掛著朝堂的事,卻忘記了甄玉棠的生辰, 前一段時間他還答應要為甄玉棠做一幅畫,這下子可好, 甄玉棠的生辰馬上要過去了, 他才想起來。

去年, 他提前幾個月準備生辰禮, 然而這一次,若不是旁人提到了甄玉棠的名字, 他就要忙昏了頭, 實在是不該!

阮亭越想越懊悔,甄玉棠是他的夫人,不管公務多麽忙碌, 他也不應該忘記這件事!

回府後, 阮亭快步進府,朝張管家詢問,“今個是夫人的生辰, 你可知道?”

張管家笑呵呵的道:“大人, 老奴一直記著呢, 府裏的下人給夫人道了賀, 夫人給老奴還有平時他們賞了一個月的例銀。”

說完這話,他擡頭瞧著阮亭的神色,感覺不太對勁。

張管家心裏湧上一個念頭,試探的問道, “大人,難不成…難不成您把夫人的生辰給忘了?”

阮亭無奈的出了聲,“是。”

張管家吃了一驚,“這…怪不得今個沒有見到您為夫人準備的生辰禮。大人,好在今日還沒過去,你快點想一想該送給夫人什麽東西好,不然實在說不過去!其他人的生辰您可以不記得,夫人的生辰您怎麽能忘記?”

阮亭也知道是他的不對,近來事情確實比較多,但這不應該成為忘記甄玉棠生辰的借口。

張管家又道:“夫人邀請了李夫人還有唐小姐,中午也是她們陪著夫人一起用膳的。樂陽公主還有柳夫人等,也給夫人送來了賀禮,老奴瞧著夫人的心情倒是不錯,沒有受到影響。”

阮亭“嗯”了一聲,沒有直接回房,而是去了書房,吩咐小廝備上筆墨紙硯。

既然答應甄玉棠要送給她一幅丹青,便不能食言,眼下時間太過緊促,精心準備一幅丹青,時間並不允許,只能先繪上一幅畫,送給甄玉棠,等日後有時間了,再補償她。

好在阮亭擅長這些,他又對甄玉棠極為熟悉,沒耽擱太久,便動了筆。

書房的燭光跳躍著,落下最後一筆,阮亭朝窗外看去,入目一片漆黑,不見五指,不知不覺間,竟然過去了這麽長時間。

等案桌上的畫作被吹幹了,阮亭仔細卷起來,大步朝臥棠院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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櫻桃給甄玉棠絞著頭發,“夫人,大人怎麽還沒回來呀?”

甄玉棠沒說話,阮亭回來就待在書房裏,可見確實忘記了她的生辰。

櫻桃還想說什麽,這時,聽見走廊上傳來動靜,不一會兒功夫,一個長身玉立的男子掀開帳子進來,來人正是阮亭。

阮亭擺了下手,示意櫻桃出去。

甄玉棠坐在梳妝臺前的圓凳子上,著一身淺粉色的寢衣,烏發披在身後,她轉過身,看著阮亭,細眉微挑,“阮大少爺可算回來了?”

她故意道:“一整天不見人影,我還以為你背著我有了其他相好的姑娘!”

面露歉疚的淺笑,阮亭道:“ 玉棠,對不起,今個是你的生辰,我卻忘記了。”

果然被她猜中了,甄玉棠擡起小下巴,“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忘記了。”

要不然阮亭不會一整天沒有表示。

阮亭走過去,拿過一旁的帕子,替甄玉棠擦著頭發,“內外動蕩,這一段時間朝堂上事情太多,我忙得焦頭爛額,疏忽了你許多,是我的不是。若是夫人生氣了,千萬別悶在心裏,打我一頓罵我一頓都可以。”

甄玉棠抿唇笑了下,“不高興嘛,是有那麽一點點,但是生氣嘛,倒是談不上。”

她轉過身,擡起明澈的杏眸,靈動晶瑩,“ 除了外敵入侵,朝堂上的動蕩,我也聽別家的夫人提起過,說是幾位皇子都在暗中籌謀,爭奪儲君之位。這一段時間你總是早出晚歸,回到府,也是待在書房裏,大半夜才歇下。”

“事情這麽多,其實前幾日我就隱約猜到你會忘記,我不想打擾你,便沒有提醒你,畢竟正事要緊嘛,生辰每年都可以過,不缺這一次。”

甄玉棠沒有與他鬧,而是這般識大體,阮亭俯下身,與她額頭相抵,溫聲道:“多謝夫人體恤,下一次我一定不會再忘記你的生辰。”

甄玉棠嗔了他一眼,“當然不能再有下一次啦,不然我會真生氣的。”

阮亭悶笑一聲,直起身,把畫好的丹青拿過來,“這是答應了你的畫,時間緊迫,多有不足,還望玉棠姐姐不要嫌棄,等忙過了這段,我再給你補上。”

甄玉棠興致勃勃的展開,畫中的女子烏發雪膚,身姿曼妙,立在花枝爛漫的海棠樹下,比綻開的海棠還要明艷。

她見過阮亭繪制的丹青,這一幅畫確實不是他畫技最高超的一幅,但也不差多少,畫中的女子栩栩如生,明麗動人,可見作畫之人傾註了情愫在裏面。

甄玉棠彎了彎眸子, “不錯,我很喜歡。”

“喜歡就好。” 阮亭松了一口氣,而後又想到一件事,“去年你生辰那日,我說趕在每年的這一天,與你一起在海棠樹下埋壇酒,沒想到,今年可就食言了。”

甄玉棠輕快的道:“今天還沒有徹底結束,還有時間呀,不如我們現在去埋酒吧?”

阮亭怔了一下,“好。”

他給甄玉棠披上了鬥篷,這才牽著她的手,朝海棠林走去。

忙活了這一遭,兩人歇下的時候有些晚了,加之白天忙碌了一整日,躺在錦枕上,困意湧上來,阮亭把甄玉棠抱在懷裏,沈沈入睡。

本以為會一夜無夢,然而,阮亭久違地夢到了前世的事情。

他與甄玉棠成親的第十年,他奉旨去廣州府剿滅亂黨,一走就是兩個月。

離開京師時,他與甄玉棠因為一些瑣事起了爭執,去到廣州府後,阮亭忙著處理爛攤子,並未主動低下頭給甄玉棠寫信。

亂黨落敗的那一日,正該是大快人心的時候,他卻收到了從京師來的急信。

信中言甄玉棠中了毒,沒有多長時間了。

面對亂黨也依舊胸有城府的阮亭,收到這封信的那一刻,他心頭卻是籠罩著濃濃的害怕。

他害怕甄玉棠離開他,他害怕失去甄玉棠。

接著,他請了當地的名醫,快馬加鞭,只用半個月的時間就趕回了京師。

路上跑死了多少匹馬,他沒有數過;連日的趕路,身上的傷口包紮了又一次次地裂開,他也感覺不到疼痛似的,他只想趕快見到甄玉棠,陪在她的身邊。

趕回京師的那天,京師落了雪,銀裝素裹,雪天一線,到處白茫茫的一片,清麗又典雅。

阮亭大步踏雪,素雪落在錦氅上,氅衣變得濕潤,鬢角透著趕路的微涼。

他越過屏風,看到了依靠在床頭面色蒼白的甄玉棠。

甄玉棠正在看落雪,面容十分平靜,並沒有不久於世的恐懼,也沒有不甘與難過,她靜靜地看著軒窗外洋洋灑灑的落雪,看著那一草一木,溫柔平和,仿佛要把所有美好的東西記在心裏。

然後,甄玉棠的眸光落在阮亭身上,她的眸光是同樣的平靜,和看著方才的那些落雪沒有絲毫區別。

她輕輕笑了下,對著他道:“你回來了!”

阮亭一直以為他對甄玉棠並不多少情意,甄玉棠是他的夫人,是一個還算稱心的妻子,只要甄玉棠不拎不清地惹事,他都可以由著她。

他印象中的甄玉棠,明眸善睞,臉上總是露出盈盈的笑,每日十分的有活力,哪怕哪一日不高興了,也只是一時的。

說話嬌嬌的,愛對他撒嬌,愛狡黠的打趣著他,整個人宛若山野間的海棠,充盈著靈動與明艷。

但她與阮亭鬧矛盾的時候,有時氣極了,也會摔東西,也會有大小姐的脾氣,叉著腰讓他住在書房裏。

他見過甄玉棠各種各樣的一面,唯獨沒有想到甄玉棠會變得虛弱蒼白,不覆往昔的嬌艷,就像是易碎的花瓷,輕輕觸碰一下,就會跌落在地,碎了一地。

無力之感湧遍全身,他用盡了一切辦法,甚至請來了宮裏的禦醫,也沒有治好甄玉棠。

最後的那段時間,甄玉棠一日比一日虛弱,她的痛苦與委屈,全落在阮亭的眼裏。如果可以,他願意替甄玉棠承受一切的痛苦。

生命最後的那一刻,阮亭陪在甄玉棠的身邊,甄玉棠不放心地沖他交代了許多事情。到了最後,甄玉棠對他說的只有一句“謝謝”。

十年夫妻,他與甄玉棠做過多少親密的事情,卻只有客氣的一句道謝,兩人連舉案齊眉都沒有做到,何其失敗!

甄玉棠離世後,韓晚、唐苒以及與甄玉棠交好的夫人們,前來吊唁,各個紅了眼眶。

阮亭沒有落淚,他不是無動於衷,只是,在甄玉棠離開他的那一刻,縈繞在他周身的那些溫情跟著消失了,他整個人越發的冷漠,宛若覆了一層冰霜,所有的情緒都埋在心裏。

後來的許多年,他在官場上平步青雲,有不少夫人上門勸他續娶,也有不少女子投懷送抱。

可他總是忍不住拿甄玉棠與那些人做比較,那些投懷送抱的女子連甄玉棠的一根頭發絲也比不上。

再後來,他成了權傾朝野的首輔,文武百官舉杯向他祝賀,圍在他身邊的人,臉上滿是討好的笑,嘴上說著奉承的話。

場面十分熱鬧,可阮亭卻脫離在那些熱鬧之外,官場上利益錯綜覆雜,人心難測,他唯一可以全身心信任的女子,已經離開他很久了。

回到府裏,望著窗外一樹爛漫的海棠,他腦海裏又想起了甄玉棠。

在他位極人臣、得到無上的權勢與煊赫的那一天,他卻是無比懷念甄玉棠。

如果甄玉棠還在,一定會彎著好看的眸子,對他說:“夫君,你好厲害呀!”

有時候,他總覺得甄玉棠並沒有離開他,甄玉棠還待在這間屋子裏。

他無視次凝視著屋裏的每一處,想要找出甄玉棠存在的痕跡。

處理朝政之事費心費力,踽踽獨行多年,陪在他身邊的女子離開了,他也會覺得孤寂,明明甄玉棠只在他心裏占據了可有可無的地方,可他總是會想起她。

甄玉棠陪在他身邊的那十年,應當是他最輕松自在的十年,也是他難以忘記的十年。

前世的場景逐漸散去,明亮的日光透過軒窗,一道女子纏糯的聲音,隱約在阮亭的耳畔響起,“夫君,都日上三竿啦,你怎麽還沒醒呀,再不起床,你上值就要遲到啦!”

是甄玉棠,阮亭緩緩睜開雙眸,面前女子熟悉的面孔映入他的眼瞼,一時,他有些分不清是夢境,還是現實。

甄玉棠伸出手,在他眼睛晃了下,就像清晨枝頭上嘰嘰喳喳的鵲兒,清脆又有活力,“夫君,你很困嗎?怎麽不說話呀?要不你再睡一會兒吧。”

阮亭靜靜的看著她,眸色晦暗,如同翻湧的深不見底的海水,把她的手包在大掌裏,遲遲沒有出聲。

甄玉棠是他的夫人,他卻沒有保護好她,讓她在不知不覺的時候被溫如蘊算計。

夢到前世的事情,失去甄玉棠,刺疼得他體無完膚,甄玉棠一切的悲慘遭遇,可以說和他脫不了幹系。

想到這兒,那些剜心刺骨的痛,深入四肢百骸,就像是最鋒利的利刃,一下下刺進他的心頭,阮亭眼底泛著猩紅和後悔,是他害了甄玉棠,是他讓甄玉棠受了很多委屈,是他不懂得珍惜。

如果甄玉棠沒有嫁給他,她依舊會是被所有人寵在手心裏的甄家大小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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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亭遲遲沒有出聲,甄玉棠擔憂的打量著他的神色,搖了搖他的臂膊,“夫君,你怎麽了呀,你看起來好像很難過!”

阮亭坐起來,把甄玉棠抱在懷裏,苦澀的喉嚨動了動,“玉棠,對不起。”

埋在阮亭的懷裏,可以聽見他平穩有力的心跳,甄玉棠淺淺笑起來,戳了他的胸膛一下,“你好奇怪呀,為什麽一大早就和我道歉?還有呀,你再不起床,就是真的要遲到了。”

甄玉棠就在他的懷裏,康健平安,阮亭心頭湧上失而覆得的驚喜。

聽到甄玉棠的話,他喉結動了下,慢慢松開懷裏的女子,“我這就去上值,玉棠,今晚回府後,我有些事情要告訴你。”

“好呀。”甄玉棠答應了,她嘟囔了一句,“你快起來啦,你今天真的好奇怪呀!”

若是可以,阮亭現在就想把所有的事情告訴甄玉棠,可是,今個不是休沐的日子,還有一大堆公務等著他。

他盥洗更衣後,匆匆坐上馬車。臨出屋子前,阮亭又看了甄玉棠一眼,不能再拖了,他一直隱瞞的秘密應該告訴甄玉棠,無論結果如何,總該讓甄玉棠自己來選擇。

可惜,阮亭的打算落了空,當天傍晚,皇上的病勢突然嚴重起來,昏迷不醒,情況十分棘手,整個太醫院的禦醫都守在龍榻前。

皇上病重,而儲君人選尚未定下,幾位皇子明爭暗鬥,各方蠢蠢欲動,內閣的高廬與楊清和也不輕松,唯恐大晉朝變了天。

形勢急迫,當天夜裏阮亭沒能回府,他只得交代府上的小廝保護甄玉棠的安危。

一連幾日,皇上仍未蘇醒,阮亭只得繼續留在翰林院,不僅是他,包括內閣的兩位首輔還有其他大臣,也都一直待在宮裏。

阮亭回不來,甄玉棠並無太多擔憂,她收拾了一些替換的衣衫,吩咐平時送到宮裏去。

她所擔心的,是溫如蘊會按照前世那樣對她下毒。

這一世的軌跡和前世相比,大不相同,許多事情提前了。溫如蘊教唆王娘子不成,反是坑了她自己一把,想來溫如蘊不會就此罷手。

在大牢裏,王娘子供出了溫如蘊,說一切都是溫如蘊指使她做的,然證據不足,溫如蘊留了後手,成功逃脫王娘子的指認。

只是教唆而已,溫如蘊並沒有親自做那些事情,就算是按照律法來,也無法定她的罪。

不過,溫如蘊逃了一劫,王娘子對她的指認卻是傳了出去,她做的那些事情可謂是人盡皆知,受人鄙夷,就像是過街老鼠般,人人喊打。

甄玉棠悠悠呷了一口茶,如果能夠收服溫如蘊身邊的丫鬟,那麽溫如蘊有一絲異動,她便可以及時知道,不至於處在被動的局面。

只是,溫如蘊待在溫府不出來,一來沒有合適的機會與她身邊的丫鬟見面,二來,人心難測,萬一溫府的丫鬟表面上答應了,背地裏仍然忠心護主,反咬甄玉棠一口 ,那便是得不償失。

想來想去,甄玉棠打消了這個念頭。

這時,櫻桃進來屋子,手裏拿著一個燙金的帖子,“夫人,後日是陸老夫人的壽辰,請您過去赴宴。皇上龍體欠安,陸老夫人不欲大辦宴席,只是請了交好的幾家過去。”

“陸老夫人的生辰宴?” 甄玉棠接過帖子看了一眼。

經過王娘子那一遭,她早有了提防,同樣的手法不可連續用兩次,如果溫如蘊籌謀著對她下毒,斷然不會再通過她身邊的人,否則,溫如蘊也就太蠢了些。

那麽,溫如蘊會用各種方式對她下手呢?

小心提防為上,甄玉棠道:“櫻桃,溫如蘊身邊的那個丫鬟,名字可是萱月?”

櫻桃點點頭,“是。”

甄玉棠有了打算,“你去把平時叫來。”

很快,平時進來,“夫人,您有何吩咐?”

無論溫如蘊有何謀算,她定然不會親自出面,盯著萱月,總能得到些消息。

甄玉棠:“萱月是溫如蘊得用的侍女,你這幾日盯著她的動靜,查清楚她去了什麽地方,又見了什麽人。”

聽到這話,平時“咦”了一聲,滿臉疑惑,“夫人,前幾日大人也叮囑了奴,讓奴註意萱月的動靜。”

“阮亭?” 甄玉棠楞了一下,阮亭是未蔔先知嗎,怎會吩咐平時去盯著溫如蘊身邊的丫鬟?

甄玉棠眉頭微蹙,讓櫻桃和平時退下,她坐著不動,生出一個念頭,阮亭不太對勁,溫如蘊會對她動手,這件事情只有她一個人清楚,可是,好像阮亭也猜到了。

難不成,阮亭也有前世的記憶?

這個猜測聽起來離譜,可回想起阮亭這一段時間的表現,又不算太離譜。

甄玉棠臉上的神情凝重幾分,眼下見不到阮亭,她只得收起這個念頭。



到了陸老夫人壽辰的那一天,她依約去赴宴。

臨出府時,甄玉棠交代著,“張管家,若是夫君回來了,就說我去了陸府,為陸老夫人賀壽。”

“老奴記下了。”張管家正色道:“平時,你多找兩個小廝陪著夫人過去,務必保護好夫人,這也是大人的交代。”

聽到阮亭的名字,甄玉棠抿唇笑了笑,這才坐上馬車。

皇上病危,不便興師動眾大辦宴席,席間多是與陸府交好的人家,甄玉棠落座後,與柳夫人說著閑話。

宴席上很是熱鬧,臨到午時時,席面開始了,眾人飲酒話閑,時或有人給陸老夫人送上賀禮。

席間一派熱鬧,可惜,這樣的熱鬧沒有持續多久,來了一個不速之客。

陸夫人正在招呼賓客,餘光看到溫如蘊的身影時,她臉上的笑意不見了,“你怎麽來了?”

溫如蘊微微一笑,好似沒有看出來陸夫人面上的不歡迎,“伯母,老夫人看著我長大,她就像是我的親祖母,往年她的壽辰我都在,總不能今年漏了吧?我是來給老夫人賀壽的,祝老夫人福如東海,壽比南山。”

溫如蘊的惡行沒有傳出去的時候,陸夫人很是喜歡她,把她當親生女兒看待。如今嘛,知人知面不知心,想起溫如蘊惡毒的行徑,陸夫人唏噓的同時,也越發的厭煩她,不欲和她有所往來。

好端端的一個大家閨秀,竟然做出這般駭人聽聞的惡行,陸夫人實在是難以接受。只是,今個是陸府老太君的壽辰,來者是客,總不好把溫如蘊轟出去。

“如蘊來了。”陸夫人沒說話,主/席上的陸老夫人倒是開了口,溫如蘊方才的那番話,引起了陸老夫人的憐惜。年紀大的人容易心軟,這個孩子是她看著長大的,若能迷途知返,倒也不算太晚。

抱著這樣的想法,陸老夫人失望又惋惜的開了口,“既然你來了,也算是你的一片孝心,等用了膳,你就回去。”

侍女引著溫如蘊去了別處落座,那處坐席在最裏面,人不多,就算溫如蘊要鬧事,也鬧不起來。

可甄玉棠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,溫如蘊聲名狼藉,處於人人鄙夷的境地,她的名聲是徹底臭了,她卻一反常態,來向陸老夫人賀壽,難保存了什麽打算。

除了溫如蘊突然的到來,接下來的宴席一切正常,席上不少夫人談話間嘲諷著溫如蘊。

柳夫人冷哼了一下,對著甄玉棠道:“她還有臉過來!當是應了那句話,撕了左臉皮又貼到右臉皮上,臉皮厚又不要臉!”

甄玉棠被逗笑了,話閑間,她陪著柳夫人還有其他幾位夫人飲了些菊花酒。

這酒醇厚又勁道,甄玉棠只飲了兩三盞,臉頰卻微微生了熱,她打算出去透透風,還未起身,這時,陸府的一個侍女又過來給她斟酒。

甄玉棠不欲再飲酒,準備讓那侍女退下,就是這一刻,她剛轉過身,侍女懷裏的酒壺映入她的眼瞼,甄玉棠不由得瞪圓了眼睛,一顆心驀然跳得很快。

那個酒壺,她曾見過的。

如果她沒有猜錯,上一世,溫如蘊正是利用這個機關巧妙的酒壺,對她下了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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